2008年2月24日 星期日

顥奇故事 - 家,溫暖的二十八度…

「媽,這雞湯真好喝!」
「真的?我一點鹽巴都沒放,想說吃清淡點…」
台北車站,十四度。今年的冬天特別冷,伴著綿綿細雨,更是凜冽。除夕當天中午十二點,放下手邊的工作,趕忙搭車回老家。由台北到台中,窗外的天色沒變,一路陰雨,到家時手都還是僵冷的。站在門口,還沒按下門鈴,母親就幫我開了門。
「回來啦!」聽得出來母親等待已久。
「嗯」我淡淡回答。
坐上客廳的籐椅,放下簡單的行李,只打算在家裡待到初二,初三就回台北繼續未完成的工作。或許是看我一直搓著雙手,母親隨即端來熱茶。
「來,喝點熱的。」
「嗯,好。」我淺淺回答。
提起茶壺,傳來清新的茶香,白濛濛的熱氣直往上冒。
「小心燙…」
溫度透著茶杯,沿著指尖,到掌心,順著嘴唇,到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。一杯接著一杯,一壺接著一壺,茶愈喝愈順口,肚子也餓了起來。抬頭一看,才下午四點鐘,台中太平,十六度。
「餓了嗎?」母親問。
「有一點。」我直覺回答。
「那我快去準備。」
「唰、唰、唰、唰」
廚房傳來的水聲,那是翠綠的蔬菜,在瀑布底下戲水嬉鬧。
「剁、剁、剁、剁」
廚房傳來俐落的切菜聲,那是菜刀在鉆版上跳著踢踏舞。
「鏗、鈴、鏘、啷」
各種食材,煎、煮、炒、炸,那是鍋子和鍋鏟合奏的打擊樂。
母親拿出一塊紅色的桌巾,一眼就能看出,是特地為過年準備的,漸層交錯形成的格紋,間綴著幾朵牡丹花,還有幾分富貴人家的氣味。我起身接了過來,
「我來鋪吧。」
「好。我的湯還在爐子上滾呢。」母親趕緊跑回廚房去。
蔥、薑、蒜爆香的味道,在冷空氣裡,顯得格外強烈。這會兒還伴隨著辣椒嗆鍋,沿著鍋邊倒入些許的醬油,黑豆的甘醇,長時間釀造的渾厚,藉著高溫瞬間昇華。接下來透出的是海洋的鮮味,一點點鹹、一點點甜,沸騰的鍋子裡,一粒粒海瓜子笑逐顏開。最後放入九層塔,蓋上鍋蓋,把所有的味道融合為一,等香味隨著蒸氣溢出,這一道炒海瓜子就完成了。
想著想著,口水都快流下來了,我擺上母親事先備好在一旁的餐具,還是大同電鍋送的瓷碗,這可是打從我有記憶以來就開始用的。一時還不敢進廚房去,母親是不喜歡孩子進廚房的,她說這樣做菜會有壓力。過了幾分鐘,聽得出又有兩三道菜完成,我還是耐心等著,等著母親喊我去端菜。
下午五點半,廚房,十八度。我嗅到咖哩的味道,各種香料在熱鍋裡翻攪的濃郁香氣,混合著太陽的熱度,淡淡的辛辣、微微的甜。突然一切溫柔了起來,加入的是椰漿,像極了沙灘上享受陽光的人們,大口暢飲清涼現剖的椰子汁。接下來是鮮奶,讓這咖哩不捨它天生的濃稠,母親選用雞的小里肌肉,只單用熱水燙熟,加入咖哩醬汁裡燒。隨著小火慢慢的燒,一點一點把咖哩的香味帶進細嫩的雞肉裡,想到這兒,待會兒這又要讓我多添一碗飯才行。
「好了,準備吃飯囉。」母親喊著。
「好,我來端菜。」雖然我還在峇里島的沙灘上做日光浴。
把飯菜一一端上桌,炒海瓜子、咖哩雞、綠花椰菜、香煎鮭魚、西洋芹佐花枝、竹笙香菇雞湯,兩個人的除夕夜,只有我和母親,這些菜,實在是多得吃不完。我有個哥哥,是個樂手,幾年前事業發展不順利,負氣離家,母親還是心繫得緊,可能還盼著哥哥說不定會回來過年吧。我只顧著吃飯,也沒和母親多聊,盛了碗雞湯,這湯油而不膩,單用雞腿下去熬的,香菇的味道完全釋放在湯裡,伴著爽脆的竹笙,滑嫩的雞腿肉。
「媽,這雞湯真好喝!」
「真的?我一點鹽巴都沒放,想說吃清淡點…」,「天氣這麼冷,你哥不知道…」母親的眼框紅了。
我的心也變得好重好重,從眼角落下的暖流,鹹鹹的!家,溫暖的二十八度…

1 則留言:

匿名 提到...

1.忙著找外套
2.流口水
3.擦口水
4.最後一行...over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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